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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瑾

  山阴秋女士之死,天下冤之。桐城吴芝瑛女士经纪其丧,又为志略,遗事祭文以表彰之。秋女平生出处大略,赖以暴白,然被逮情形芝瑛另有一书与某女士云得之越中。确实调查为传略遣事所不载者,录之以存信史。
  书云:“秋氏被逮后即入山阴狱。次日夜深,正商明禁婆为解刑具,具纸笔作书,忽闻叩门声急,禁婆隔门与语,答以覆审之事。趣禁婆速启门,门辟,灯光烛天,兵士列队如临大敌。禁婆入见秋氏,战栗不能出一言,泪落如线。
  秋氏曰:‘汝勿怖,待我出门一观。’及狱门,心知有变,语兵士曰:‘汝暂息灯,容我凝神片刻,有语问县官。’及见县官,告以“余犯何罪至此,欲一见贵福,死无憾。”
  县官曰:“吾极知汝冤苦,无回天力奈何,且事已至此,见贵福胡为者。”
  乃与县官约三事:一请作书别亲友;一临刑不能脱衣带;一不能枭首示众。县官许以后二事,秋氏谢之。即有兵士前后掖之行,秋氏斥曰:“吾固能行,何掖为。”
  及至轩亭口,秋氏立定,从容语刑人曰:“且住,容我一望有无亲友来别我。”
  乃张目四顾,复闭目曰:“可矣。”
  遂就义,县官监斩毕,在肩舆中痛哭以归。路人为之泣下,贵福以此衔之。又闻秋氏被逮后,山阴县搜得贵福平时赠秋氏之楹帖及书扇呈还贵福以灭迹,意欲献媚上官。不料贵福疑其揭己之隐,将播恶于众也,适撄其怒,遂藉端撤省,不久自缢死。又闻贵福捕得秋氏,微服至省,时已二更,入见方伯某公。
  某谓:“今日夜深矣,恐不得见中丞。”
  贵如必欲往见,求其手草数语,持以往。得见白状,中丞大惊,绕屋走手足无措。姑以电话问口路之总办某公,秋瑾为何如人,某公答以秋瑾为革命党,遂与贵福定议杀之。
  浙省官场惟信方伯不以此狱为然,始终不肯画诺。张中丞无可如何,至交替时,属宁绍台道某带印进省,委署臬篆始奏此案云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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